第四章你个畜生

“你是…”

“你不是要来我家住么？我晚上有事，你现在过来吧。”

电话里，那个保时捷美女的声音依旧冷漠如冰，听不出一丝丝的不耐或者厌烦。

就好像我这样无理的要求，也不足以令她的心情产生半分波动。

我本就压抑的心情一下就火了。

“老子现在也有事，等我忙完再说。”

我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眼中的孤独却又浓郁了几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愤怒，就好像她的出现，只是为了令我难堪。

嘲弄我的一无所有，讽刺我活该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被人鱼肉。

我突然很想让夜晚快一些到来，倒不是为了去见那个冷傲的几乎不可一世的美丽女子，而是觉得，在夜里，就没有人能看到我的狼狈。

不知从何时起，我喜欢上了黑夜。

都市亮起的霓虹灯，朦胧中能够遮挡很多我不想被人看到的情绪。

三年了，你过的还好么？

…

整整一下午，我都坐在街边的路牙子上不停抽着烟，裤子里的电话响了几次，我却不忍掐灭我手里的烟。

直到烟盒里最后一根被我吸进肺里，我才用那一只能够活动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李强明、我的房东，那个美丽的富家女子，王松，还有…楚曦。

三个人，总共十个未接电话。

李强明、陌生女子、王松各一个，楚曦七个。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给房东打了过去，可迎接我的，却是一道温柔可亲的婉转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靠！”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刚想给王松打回去，电话**却再度响了起来。

是楚曦。

我拿着手机，迟疑了片刻，最终挂掉了。

我不想再跟她有半分牵扯。

可当她表现出一丝想要靠近我的意图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曾经有人给我留下了太痛太深刻的阴影，所以这三年里，我遇见的每一个女孩，都不能走进我心里。

“叮。”

一声短信提示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打开手机，心里却猛然一揪。

“你的朋友失血过多晕倒了，希望你尽快回复电话。”

是楚曦的手机发来的，我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向医院的方向跑去。

此时我并不知道她的这条短信究竟是又一个恶作剧还是什么，可内心深处对于她的同情还是驱使着我朝她靠近。

…

来到医院，我拨通了楚曦的电话，接电话是一个男人。

“你终于回电话了，你女朋友晕倒了，现在在产科三号病室输液，你抓紧过来吧。”

说完还不等我回应，他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最后一刻，我似乎听到旁边有人喊他…王医生。

我询问了导医台，最终来到产科三号病室，果然是看到楚曦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心底顿时一紧。

即便，我很想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可不否认，在某些孤独的夜里，她曾经给我许多快乐。

我们一起喝酒，一起跳舞，一起站在舞台上放声嘶吼。

我推开病室的门，引来其中一位年轻护士冷漠疑惑的目光。

“你好，我是她朋友…”

“哦，你就是周正吧？你可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女朋友为你流产都晕过去了，可你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你不知道，她在昏迷中嘴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小护士狠狠瞪了我一眼，洁白的小脸上满是对男人的憎恶。

我理解她。

一个女人为你怀了孕，而你却千方百计地躲着她，哪怕流产都没有陪在她身边，这样的男人，确实该被人鄙视。

可是，这样被人莫明奇妙的教训，我心里当然是有火气的。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将错归结在我身上？

就像当初，明明是她在电话里提出了分手，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理由，可这三年里，所有人看到我，都是一副惋惜的样子。

就好像，是我没有珍惜她。

我曾将灵魂寄托在她的身上，化为飞鸟，翱翔天际。

可最终，她却亲手折去了我的双脚，任我孤独终老。

…

“她为什么会昏迷？”

我深深吸了口气，自然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没有用，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了那个小护士。

“为什么昏迷？她本来就贫血，体质弱，你知道流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护士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朝着病室外走去。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我沉默着看着她从我身边走过，站在她的立场，她骂我是理所应当，所以我也并未打算计较什么。

只是为什么，直到昏迷，她嘴里念叨的还是我的名字？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楚曦，看着那一张妖冶到极致的面孔。

不得不承认，即便脸色有些苍白，她的美依旧令人着迷。

与那个开保时捷的美女不同，楚曦给我的感觉，就是一杯烈酒，一口即醉。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对她没有半分感觉。

不是她的问题，是我。

“周正…”

就在我愣神时，楚曦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能看到她眼中瞬间充斥的惊讶与喜悦，也能看到这丝喜悦背后划过的哀伤。

我想，她还是在乎那个孩子的。

“醒了？”

我闷着头回应了一声。

“嗯，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一直守在这里的？”

楚曦甜甜一笑，眼中的期待却令我有些心虚。

“没有，刚过来。”

我不想给她半分误解的机会，尤其是现在。

“哦…”

果然，楚曦眼中的亮光再一次暗淡了下去，转而有些疲惫地看着我，“周正，我不想待在医院里，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你还是消停的把针打完吧，既然你醒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楚曦眼中闪烁的泪光，转身朝着病室外走去。

“周正…”

楚曦无力地呼喊了我一声，而我却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