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像老实人？
“大哥！你跟我闹呢？你怎么知道孩子是我的？”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尤其是楚曦此时的做法，就像是一种勒索。
“除了你，我根本没有跟任何男人发生过关系，不是你的，是谁的？”
电话那头，楚曦的声音也开始有些冷硬。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
“周正，我会把这个孩子流了，可我自己不敢，你过来陪我…”
一段长久的沉默过后，楚曦仿佛一下子变的软弱，就连声音中都带着一丝祈求。
这会儿我倒是有些相信，她是个演员了。
“你没看到我也躺在病床上的吗？姑奶奶，您就别折腾我了行么？”
“我不管，我就在产科门口等你，你如果不来，我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
“嘟嘟嘟。”
一天之内被人两次挂断电话，我有些生气地将手机摔在病床上，抬头却看到那个美丽女孩看我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鄙夷。
“**。”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把你家的地址给我，否则我到时候去事故科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你的身份信息…”
女子眉头轻蹙，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却在我意外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手机给我。”
“干什么？”
我有些警惕。
“我待会儿把位置发给你，我先走了。”
说完，她直接拿起我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又递到我的手里。
“这是我的电话，微信也是这个，你忙完，就来找我。”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怕了我的无赖，竟痛快地答应了我去她家住的要求。
不过我心里并没有感觉开心，相反当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孤独的感觉又一次将我淹没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在这座我工作了三年的城市里，我似乎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的痕迹。
空荡荡的房间中，我盯着玻璃窗外的一只飞鸟发呆。
我时常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我是一只没有脚的飞鸟，一直找不到停歇的地方。
我只能一直飞，一直飞，直到筋疲力尽，从高空坠落，粉身碎骨。
我又想起了黎鸢。
那个三年前突然跟我说出分手的女孩。
我不知道我对她还有没有感情，或者说，有些东西失去了，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我只知道，每次想起她说分手的那通电话，我就感觉整个世界将我抛弃了。
“叮。”
电话**响起，我看着上面楚曦两个字，终究是叹了口气，朝着病房外走去。
“我马上过来…”
…
产科门口，我右手带着一个固定胳膊的厚支架，左手拿着我那件沾满血渍的破外套。
“周正，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楚曦看到我，苍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由衷的微笑。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对我，如果没有她的纠缠，我很愿意将这段友谊维持下去。
可这一次我却深刻的明白了，这个外表美若精灵的女孩，内心是怎样的险恶。
最起码，这种白白替人背锅的感觉，很不好。
“还等什么，走吧。”
我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此时已经懒得与她争论孩子究竟是谁的。
其实我内心里，是可怜她的。
可怜她空有一副让人羡慕的皮囊，可心却早已腐朽。
“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些？我现在可是孩子的妈妈呢。”
楚曦顺势揽住我的胳膊，又生怕弄疼了我受伤的另一只胳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终究没有将她推开，因为，如果她真的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这个世界很精彩，却不够友好。
尤其是对我们这些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更是冷的像块冰。
所以，这些年我习惯用酒精来短暂地麻痹自己，让我的灵魂不至于被这世俗的丑陋压垮。
我想，楚曦也是如此。
但是我知道，以她的外貌以及…演技，或许她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可以彻底摆脱现在的困境。
而到了那一天，我们又将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快点吧，我还有事。”
我无奈地朝前走，自始至终都没再看她。
此时我心底已经有了决定，待会陪她做完流产手术，就彻底与眼前这个女人断了联系。
“你能有什么事？周正，如果，如果我们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你愿意娶我么？”
楚曦突然的一问，让我本就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我都快俩月没见你了，哪来的孩子？楚曦，我告诉你，今天我来陪你做手术，是觉得你可怜，你别想多了，赶紧做完赶紧滚，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我甩开楚曦的手，朝着产科走去，而她只是愣在原地，眼睛却渐渐湿.润了。
“周正！”
“你还做不做，不做我走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站在人群里有些孤单的身影，心底微微一痛。
我不该，不该将她的伤疤揭开。
只是她也不该，不该将这莫须有的责任，强按在我的头上。
“你走吧，我自己去做。”
楚曦摇了摇头，自己朝着产科走去，而我却想都没想，转身就走了。
“周正，你就是个畜生！”
我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痛哭声，因为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慰另外一个孤独的灵魂。
我的世界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又怎么给别人温暖？
甚至此刻，我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孩子？爱情？呵呵。
我是真的，失去了在这个城市活下去的所有力量。
…
走在沪上喧闹的大街上，看着表情麻木的人.流，我深深叹了口气，找了个小超市买了一包烟，一个人坐在路边抽着寂寞。
今天，对我来说，算是倒霉透了。
无缘无故被人撞断了胳膊，又被房东赶了出来，还被人强行塞了一个孩子，被骂**，而且还是两个人…
就在我感叹老天不公时，我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你怎么没加我微信？”
轻柔的声音瞬间在我耳边响起，然后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干净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