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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害怕与期待

沪上夜里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

因为有凌然在，老爹老妈自然不会住在我那儿。

凌然提前为他们找好了酒店，就在附近，并且约好明天一早来接他们。

而我则负责带他们过去，因为凌然喝了酒，没法开车。

我不知道她执意付了房费是不是因为知道我身上没钱，可我此时心里多少是有些感激她的。

最起码今天，她看上去并不像我认为的那样不近人情。

“老爹，你今晚要我陪你喝酒，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跟老爹老妈在街上散着步，他们坚持要在饭后散散步。

“本来是有的，现在没了。”

老爹依旧不苟言笑，即便喝了酒，还是惜字如金。

这一点我其实挺佩服他的，因为我见多了喝了酒满口狂言的人，自己也曾经因为酒后多话而在酒醒后后悔。

“你妈给你陈伯伯的女儿打过电话了，她说明天上夜班，我们订了后天一起吃饭，吃完以后我们就回去了。”

“后天？行！”

我一口答应下来，即便此时我心里全是黎鸢的影子，却不想再让他们的期待落空。

“你们见见，以后在沪上有个照应，不用有什么压力。”

老爹的话，让我有些惊讶，难道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让我们彼此照应？

“小凌是个不错的姑娘。”

而老爹只是莫名其妙地回了我一句，就示意我不要再送了。

“回去帮小凌收拾收拾房间，刚才她死活不让我动手。”

老妈深深看了我一眼，搀着老爹的胳膊走进了酒店。

一下子，整个世界好像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虽然我很孤独，但这个夜却是开心的。

我不知道凌然为何会如此配合地帮我演这一出戏，但是好歹，我的烦恼因此少了许多。

至于明天…

说实话，我内心里很期待，却也同样害怕。

我不知道现在的黎鸢是不是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但是我想，她身上一定会有很大的变化。

我到底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见她，是爱过之后的洒脱，还是余情未了？

我本能地选择前者，可我知道，如果是那样，我恐怕又会痛苦很长一段时间。

可…

如果我表现的余情未了，她却早就已经放下了，我岂不是又会感觉到深深的失望？

想不出答案，我点上一根烟，掏出手机给楚曦打了过去，想要问问她好些了没有。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楚曦的电话竟然关了机，这时我才发现，我微信上有两条未读信息，是楚曦发来的。

“周正，我走了，今晚的飞机，我知道你还忘不了她，同样的，我也忘不了你，只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可只要我在沪上，就会忍不住地想要待在你身边，所以我选择去香江碰碰运气，运气好，或许下次下面我就是某知名女明星，运气不好，我就继续回来缠着你，嘻嘻。”

“周正，其实我一直很想告诉你，并不是每个女人都会为了事业放弃爱情，最起码我不是，我想赚钱，只是为了能让我有一天可以放弃一切，跟你在一起还不会被物质所束缚，如果有一天，你想要要一个全新的生活，我愿意放下一切回来陪着你，去哪我都愿意，真的愿意。”

我拿着手机，久久不语。

原来有些分别，真的让人猝不及防。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伤感，想来就算平时再烦她，我对楚曦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不是爱情而已。

至此，我只能祝福她被香江这座陌生的城市温柔以待，至少不要像在沪上一样，痛苦卑微。

手里的烟有些迷眼，朦胧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黎鸢跑在我前面，回头笑着让我追她的样子。

我有预感，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的夜。

我又想给陈医生打个电话道个谢，却发现我根本没存她的手机号码。

…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钟了，桌子上的剩菜也已经被收拾干净，而凌然的房间还亮着灯。

我走到她的房门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了敲门。

凌然没有理我。

“你睡了么？”

“有事么？”

“没事，就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爸妈度过了一个开心的晚上。”

我由衷地想向她表达谢意，可我还是能够听出她声音里的冷漠。

“没什么好谢的，我们既然说好了，那就麻烦你尽快搬走吧。”

“你就这么烦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见黎鸢而紧张，此时我竟莫名地对凌然发了脾气。

我推开门，看到她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你能给我一个不烦你的理由吗？”

她似乎习惯了我的无赖，又重新低下头，平静地看着手里的书。

“既然你这么烦我，为什么同意我来你这儿住。”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但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疑惑。

凌然沉默了很久，才语气平静地说道，“因为那天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怕你的纠缠会耽误我的事情。”

很重要的人，我的纠缠。

原来我在她眼里，还真是一个无赖啊。

我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等我爸妈走了，我就搬出去。”

我并非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我也知道了其实凌然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冷漠无情，最起码对于她喜欢的人，她还是很热情的，比如我爸妈。

但是她对我的冷漠厌恶，又一次伤害了我敏.感的自尊心，所以我决定，成全她，离她远一点。

我躺在床上，回忆不受控制地翻涌出来。

那天黎鸢的父亲在机场找我聊过之后，我其实并没有离开，我站在一块广告牌的后面，看着黎鸢焦急且无奈地等待着。

我不争气的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我发誓会努力闯出一片天地，好在她回国的时候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站在她父母面前。

可惜，我并没有等来那一天，却在一年后等到了她平静的分手。

我窝在被子里，胳膊无意中碰到了手机的播放键。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也藏着颗不敢见的心。

我躲进挑剔的人群夜一深就找那颗星星。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怕脱口而出是你姓名。

像确定我要遇见你就像曾经交换过眼睛。”

明天，她会不会给我一个想要的答案？